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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第 2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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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底,晚上店裏聚餐,一行十幾個人在附近的火鍋店落座。陸夕坐在莫辛身邊,期間莫辛給陸夕夾過菜倒過酒,陸夕坦然受之。王鳴笑言道:“陸夕,你師傅對你真好!”莫辛笑而不語,陸夕低頭裝傻。

喝了一陣一群人又開始玩游戲,輸了罰酒。陸夕大約是喝多了,每每到自己就出錯,一連喝了好幾杯。

“喝多了?等一下我幫你。”莫辛低頭對陸夕耳語。

“哦!”陸夕醉眼朦朧的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莫辛傻傻應道。接下來幾局都是莫辛幫襯著才僥幸逃過的。

酒過三巡,一群人又浩浩蕩蕩的向KTV殺去,夜裏一點多,街上冷冷清清的。陸夕許是喝的多了點,夜裏的風也沒能把她吹得清醒點,竟當著一店的人和莫辛開起了玩笑。陸夕從不主動和莫辛搭話,更別說是這般肆意的和他開玩笑。

打車到KTV是已經兩點了,叫了些零食,果盤和啤酒後,他們又開始搶麥克風,唱的鬼哭狼嚎。陸夕坐在一旁喝酒,時不時的和莫辛或是季言碰一下。麥克風轉了一圈又一圈,陸夕只是靜靜的坐著喝著。莫辛和季言難得默契一次,雙雙過來把麥克風塞給她,起哄讓她唱一首聽聽,陸夕只是笑著搖搖頭並不去接,見她堅持,兩人只得作罷。

第五瓶過半的時候莫辛直接拿了陸夕的杯子,陸夕就這樣怔怔的看著莫辛拿了她的杯子,又就著自己的杯子喝了自己的酒。陸夕回過神後,幹脆裝醉,倒在沙發上睡起覺來了。半夢半醒間她察覺到莫辛握住了自己的手,還有不知何時蓋在她身上的外套。朦朧間陸夕聽到莫辛在她耳邊溫柔低語,他說:“陸夕,這首歌是唱給你的,你要好好聽著。”陸夕迷迷糊糊應了一聲。

是張宇的《一言難盡》,莫辛低沈的聲音傳進陸夕的耳朵裏:

我一言難盡,忍不住傷心

衡量不出愛或不愛之間的距離

隱隱約約中明白你的決定

不敢勉強你,只好為難自己

陸夕在混沌之際想,莫辛啊,你對我是不是也有千言萬語,卻也只能化作一句一言難盡呢?那個晚上莫辛一直坐在陸夕身邊,一直握著她的手。直到早上陸夕醒來,莫辛才放手,但隨即又把手隨意的搭在陸夕的肩上,很自然的拿過陸夕喝過的飲料自顧自的喝了兩口又塞給陸夕。

八點的時候一群人又匆匆向店裏趕,莫辛和陸夕去總部。下了車陸夕和莫辛並肩走著,陸夕心不在焉的走神著,促不提防的被爬到自己腰上的手嚇了一跳,回過神的陸夕有些僵硬的掰開莫辛的手。莫辛並沒有說什麽,只是不著痕跡的拉開了和陸夕的距離。

陸夕有些懊惱,惱恨自己此刻裝甚麼純情,自嘲一笑,三分苦澀七分無奈。陸夕不是沒經歷過男人的純情少女,相反陸夕經歷過許多男人。二十四歲的陸夕雖比不上三十一歲的莫辛那樣的千帆過盡,卻也不是懵懂無知的小女孩。

此後莫辛再也沒有過什麽逾越的動作,對他依舊如往日一般。陸夕有時甚至懷疑那夜的事是不是她臆想出來的,一切的一切只不過是場夢,夢醒無痕,他依舊是他,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人。

陸夕開始不能控制自己的目光,時不時的會盯著莫辛看許久,甚至還會神經質的問尹玨和李語那晚莫辛是不是唱了一首‘一言難究’,尹玨被她問的莫名其妙。陸夕有時會因此感到竊喜,但大多數的時候都是焦躁不安的。在期待的同時又想趁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就讓它結束了。

陸夕喜歡一句佛偈“心不動,則人不妄動;不動則無傷。”不動就不會傷,陸夕想自己已經一身傷痕了,何不一個人就此安好的過呢?

陸夕常在一個人的深夜裏想,或許自己活該一個人孤獨一世。誠如周念所說陸夕是個感情涼薄的人愛情也好,友情也罷,都是如此。

曾經的左旗就是個例子,不管是在和左旗做朋友的那四年裏還是和他做情人的歲月中,陸夕都像是個無理取鬧,又不知好歹的孩子一般,只知索取。別人面前的陸夕永遠是善解人意的好摸樣,左旗面前的陸夕是顆陰晴不定的□□。無論陸夕有多麽的任性左旗總是可以溫柔的包容著,只有他從來都不會生陸夕的氣,無論何時只要陸夕願意轉身就能看到他在她身後,那般溫柔且小心翼翼的守候著。

陸夕說“左旗我放過你了,你也放過自己吧!”從此陸夕只能在回憶中找尋那個溫柔的少年。陸夕明白此生她都不會在遇到這樣不計得失愛他的人了,可她於他只有友情,從未有過愛情。

日覆一日的重覆著前一天的腳步,揣著自以為無人知曉的小心思,殊不知旁人早已洞悉。

“誰讓你給他的,他是店長還是我是店長?在這樣,下次他拿多少你自己補多少。”莫辛瞪著尹玨噴火。

“季言說和你說了。”尹玨反駁。然後戰火紛飛,莫辛聲音大的估計隔壁都能聽見。陸夕見怪不怪了,莫辛和季言不和,全店皆知。莫辛是店長,雷淩是這店的股東,兩個人爭鋒相對,最無辜的就是尹夏語了,所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,大概就是如此了吧!

尹玨辭職了,這是意料之外,情理之中的事。

陸夕和尹玨算不上朋友,頂多只是個關系尚可的同事,但也只有她為她踐行。

“餘亮喜歡你吧。”是陳述句並非疑問句。

“哦、是嗎?”陸夕漫不經心道,餘亮喜歡的不是她,是尹玨,尹玨不知道,陸夕卻是知道的。

“是,只不過是你心系他人沒看出來罷了。”尹玨肯定道。

“你知是誰?”陸夕喝了一口手中苦澀得啤酒,看著遠處建築樓上的照明燈,笑意淡淡。

“知道。”尹玨點頭,然後安靜的喝著手裏的酸奶不再多說。

陸夕嘆這姑娘也生了一顆玲瓏剔透心,話說三分,明白冷眼旁觀,置身之外之理。

“其實我覺得你應該是個很瀟灑的人。”尹玨如是道。

陸夕沒有接話,有人說她沒心沒肺,不知喜悲;有人說她強勢,不知溫柔為何物,她說她瀟灑,沒人能看到陸夕那些傷口再午夜夢回時發出極致的疼。又是陸夕自己也以為自己真的忘了那些過往的故事,可一回頭仍清晰如昨日。

“辭職什麽時候批下來?”良久陸夕才又開口。

“一個月吧。”尹玨低著頭,臉在不甚明亮的夜燈中晦澀不明。陸夕一時不知道該怎樣接話,就沈默了下來。

許久她才擡起頭,迎著風,吹亂了她的長發,她說:“我逃了那麽久,該回了。”頓了頓又道:“我想他了。”

陸夕不知道那個他是誰,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有過怎樣的纏綿悱惻,但此後很多年裏,關於尹玨的記憶陸夕映像最深的就是那個闌珊的夜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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